格根塔拉迷宫之旅(下)

 

一路走过去的时候就发现比下午试音的时候多了很多人,还有很多自备车开过来,演出场地外面的管理也很严格,不少武警和保安。

 

远看舞台就象着了火。

台上是内蒙乐队蓝野。我在下面转了转,看到成都小酒馆的人在沙地上摆摊,季节漫步的那几个老外都在人群中玩杂耍。
小河在后台休息,他的腰一直不好,据说是尖锥盘突出,已经钙化了。这时候是阿修罗在台上,外面的观众十分热情,尖叫声和欢呼声不断,舞台非常豪华,左右两边都有大屏幕,实时传送演出图像,灯光配合也很炫目,音响非常过瘾,看来一切都很顺利。

之后,阿修罗结束演出,沼泽上台,刚上去,就开始刮风了,随后点点飘雨,慢慢变大,风力也越来越大。本来李佳准备在沼泽装台的时候就去装好他的双踩,因为沼泽用的是电鼓,李佳可以节省时间在我们演出前。但是这么一来,刚装好的,又拿下来,因为不知道演出要不要停止。

沼泽还是很快开始了演出,第一首歌《未来水世界》,这时候开始下大雨,我们躲在演员休息的帐篷里,忧心忡忡,看着工作人员忙乱不堪,把两边的大屏幕拆掉,把灯光音响降下来,最后把格根塔拉草原音乐节的大会标都撤了,因为风力过大,是用刀撕开了大帆布,再扯下来的。

形势十分恶劣,是我们从未遇到过的。天气变得很冷,我的手指僵硬,越来越多的乐手都躲进帐篷来了,我们不知道接下去要不要上台,只希望这阵雨很快会过去。

很多观众都离场了,据说门口验票的人也收队了。尽管沼泽仍然在用心认真的演出,但我们十分担心台上的状况,如果雨太大,舞台上没有雨蓬,效果器和音箱都会有被烧掉的危险,就在这一团忙乱中,沼泽结束了演出,该我们上去了。

突然间,雨好像小了,风仍然很大,我们也不管了,照样做自己的事情,准备工作,很快的接好了线,调音师说不着急,还不能录音,演出不能开始,但是下面的人一直在等,我就有点着急。催了几次,随后灯光突然熄灭,我们就开始了在大风里的演出,头发打得脸颊生疼,下面可以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。

音乐响起来,就按照自己的脉络开始弥漫,我们逐渐进入了状态,从模仿剧场,摩苏尔,死在报纸上的孩子,洪水一直演到等待告别。

演出结束之后,我们下台遇到美好药店,他们祝贺我们演出成功,而我们早就冻僵了。在演出的时候,摇摇看到有工作人员拿绳子来绑我们以免我们被风吹走,后来才知道是电线掉下来,在第六那里绕了几圈,工作人员来解围。李佳用力过猛,把手打出了血,而我的键盘监听从洪水开始就听不见了,我们在后台说着台上的糟糕情况,这时候才发现,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。

演出完毕,一身轻松,回蒙古包换了衣服,大家去看脑浊演出。我一个人去找kulico和成都的网友闲人散客,短短一聚,很快就要作别,后来在吃盒饭的地方吃了面条,喝啤酒,等着远方传来痛苦的信仰的压轴乐声,谁知道一场更大的暴雨袭来,痛苦的信仰的演出就被取消了。

 

7月30号的车永远到不了北京

早上2点多我们在蒙古包里睡下去的时候还在担心暴雨会不会漏下来,4点半海生他们到了,我推醒李佳叫他去接人,于是蒙古包里又塞了3个人,9个人倒头就睡,一直到早上7点半yoyo来叫我们起床。

说起yoyo,小女孩还真是辛苦,从北京上车开始,到在内蒙安排乐队,联系等等,起早贪黑的都是她,本来只是网络上聊过,见面之后发现是很可爱的女孩子。

本来我们都想在内蒙多玩几天,后来发现路况大大出乎意料,唐姐那边乐队住宿问题很紧张,就只能搭30号的车回北京了,同路的还有沼泽,脑浊,痛仰,美店第一天演出的乐队。

原本上了车,看到黄勃拎了吉他箱子在下面,就跑下去招呼,没想到旺财从旁边冲了出来,这家伙还真长得壮实,原来黄勃他们就住我们腾空的蒙古包,我就带他们过去,顺便看看还在熟睡中的木马们,一个大包里横七竖八挤满人,之前谢强打电话来说在武川那边吃上了喝上了,本来说怎样也要敖包相会,没想到最后就是给我看看他熟睡的红彤彤的一个脸而已。我走了,他们三兄弟可要好好玩到疯了。

想想就没劲。

上车了,一路开出去,大家发现别的地方的草长得还不错,看来格根塔拉是一个最光秃的草原了,为什么在那里开发旅游呢,想不通。

很快到了呼和浩特,大家下车分头去吃饭。说起来在内蒙还真没有吃到什么地方特产,于是特地找了一家莜面馆,尝尝那边奇怪的莜面,我要的是凉面,一个个空心的小面卷,蘸着醋和调料吃,还不错。其实最好吃的是内蒙宽粉,只可惜吃的还太少。

吃完午饭,开出去不到20分钟,车坏了,打不着电。

中午12点半,我们就在高速公路上面抛着。

原来我们在一条干涸的河上面

李佳第一个跳下去玩耍,跑来跑,开心坏了,因为中午喝了一瓶二锅头,浑身是劲。

 

司机打电话叫修理厂的人派车来,我们这里看看上路无望,索性全部人都去下面开展娱乐活动。我想,这就对了,这才像夏令营。

    于是乎,跳山羊的跳山羊,打牌的打牌,杀人的杀人,扔石头的扔石头,爬树的爬树,活动项目多多,每个乐队都派代表,重在参与。

 第六很不幸当了第一个山羊

 北方的山羊很不好跳呢,有很多级别,从低到高,大概在第5级的时候,我就逃跑了,然后野孩子的手风琴手张伟伟冲击高度失败,当了第二个山羊。

另一边的以脑浊,痛仰为主力的扔石头比赛,由于带输赢,所以后来逐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,以一块大石头为中心,每个人扔自己的石片,最接近者胜利,石头不能击中大石块,参与者每人付给胜利者1元钱,胜利者打扫战场,重新再来。

这个游戏进行了很多轮,参与的人也是来来去去,最后把大家身上的零钱都拿出来了,赢得最多的人大概赢了30多元钱,由于第一批选手的实力太强劲,差距很小,我们只能在旁边观望,不敢参赛。后来高虎和李佳,苏勇打起了80分,我一看,小河他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扔石头大赛。

4个多小时后,修车的人终于来了,这时候天气又变了,狂风大作,飞沙走石,我们都撤回车上,没想到车厢里居然成了苍蝇的乐园,大概是因为里面温度高,密密麻麻的苍蝇在天花板上,大家忙着赶苍蝇,我逃到了车下面,看着车门里面络绎不绝地飞出来大把苍蝇,也算是一种奇观。

脑浊集体嗑瓜子。

脑浊的新贝司手还带了爸爸妈妈一路,本来要去内蒙好好玩的,后来看看情况不好也就跟着回来,谁知道经历一路非常事件。

看来我们这一路都很邪门,痛仰29号晚上没有演出,31号一早要赶到重庆,他们早上8点的飞机,本来一路上大家都在猜测多久能到北京,自从车坏了之后,没有人再预测了,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。

5个小时后,车终于开动了,大家欢呼一声,又开始了归心似箭的旅程。车厢里终于又有了空调。

我们玩了一个下午都累了,睡着了。

后来是被一阵闷热催醒,天差不多黑了,我们还在内蒙境内,司机为了不走来时候被封堵的铁路那段路,绕了别的路,没想到,就在夜里,遭遇了走不出的迷宫困境。

大约有4次,每开到一个路口,不是被泥土封堵了,就是被水泥墙挡住,真是古怪,从内蒙到山西的大小道路都被人为破坏了,不记得折回头多少次,司机下去问路多少人,总之我们有一种隐隐的绝望,似乎永远出不了内蒙界地。

大同近在咫尺,就是去不了,非常可怕,更可怕的是车上的空调坏了。

这么一个闷罐车,没有窗户可以打开,我们都动了砸碎窗玻璃的念头,开了顶上的通风窗,风力过大,每次开一会儿就要关上,外面的气温至少比车里面低10度,就这么一晚上折腾着,好不容易到了大同,已经晚上11点多了,大家10多个小时都没有进食,司机放大家下车,他还找不到京大高速呢。

在一个大排挡区,我们又下去尝了山西的刀削面,苏勇还特意点了一个臭豆腐炒鸡蛋,那个臭味实在太可怕,没人有兴趣尝尝,倒是招了一堆苍蝇过来。我们说不如拿到车门外面,把车厢里的内蒙苍蝇都招出来,也是发挥功能,又怕臭味在车厢里散不掉,只得作罢。

终于上了京大高速,大家都心定了,痛仰们又在计划2点到北京还可以回家洗澡换衣服,6点半去赶飞机。我们则在商量要是4点到了北京该怎么打发时间,去找旅馆又要多付一天的钱,去网吧,这么多乐器怎么办,去洗澡也很麻烦。

夜晚开车,司机加大油门,一路恶狠狠地超着大型运煤卡车,这个司机上了年纪,还是近视,车速很快,快到我们脚底下的地板都隆起,李佳不敢睡了,说要找人陪司机说话,否则睡过去就危险,这条高速上面没有别的夜行车,全都是运煤的大卡车,一路上的关口还特别有超限卡车通道。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
果然,很快就堵车了,就在不到北京100多公里的地方,堵得纹丝不动,三根车道,我们转到哪根车道,哪根就不通,大家都醒了,下来透气,外面好凉快,还有人卖小吃,在高速公路上,说是天天这样,凌晨堵车。

大概堵了1个多小时,开过去发现车祸几起,车胎遍地,有辆车的车头车身分家了。继续前进,又堵车,我们又下来玩。就这么着,也没有人抱怨,着急,都麻木了。

6点半,到达北京郊区,正好是痛仰们赶飞机的时间,于是他们就第一批下车匆忙走了。美店也走了。其他人又回到了出发地点,京民大厦。

沼泽中午11点的火车,他们要坐20个小时回广州,马上又要参加演出。他们就准备去火车站等到11点了。

送走沼泽,和脑浊们挥手告别,这一路的辛苦估计以后是不太有机会再度领略了,大家还有些恋恋,乐队在荒郊野外发展的友谊,也将成为美好的回忆。

全文完